我奶奶和外婆离开我已经有十多年了,对她们的记忆渐渐模糊了。我记得她们花白的头发、脸上的褶皱、佝偻的身影,以及一些零星的画面。但她们的味道,我一直记得,却再也吃不到了……
我家和奶奶家只隔了一百多米,但因为我奶奶和我妈关系不好,她们基本不来往。逢年过节,叔叔伯伯们会来看奶奶,给她带一些吃的。每周放学回家,奶奶要么站在路转角的矮房边,要么站在田埂上,对我招手示意我去她家。我便借口去找小伙伴玩,偷偷溜到奶奶家去。
奶奶等我到了就揭开锅盖,冒出阵阵白烟,炉灶里柴火烧得正旺,映照着她的脸也发亮。她端出粉蒸肉、豆腐、绿豆角和米饭,总是让我先吃。奶奶做的粉蒸肉用的是肥五花,切得大块,调味简单,就盐和味精,肉质松软,肉的鲜甜和味精的甜味交杂在一起,满满的肉香,吃得让人满嘴流油;绿豆角蒸得颜色都褪成了浅灰绿,她用的是快要老的、宽胖的、豆子饱满的绿豆角,也是很重的味精味,蒸出来口感软糯,吃的时候不时吐出一根豆角须。吃饱后,她总会拿出桃酥饼干给我,还叮嘱我不要告诉妈妈。
我爸现在年纪大了,不能喝酒,他便爱上了吃零食,他最常买的也是桃酥饼干。我妈都吐槽,每次都买一样的,也不知道换换花样。有些东西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留下来,让人怀念。
每年正月初二,我们一般会去外婆家。外婆身材瘦小却很能干,养年猪、母鸡等。每次去她家,她都会给我一杯白糖水,加超多白糖,大概占玻璃杯的三分之一,再倒入滚烫的开水,我都接不住,太烫手了。外婆就给我放在长条木桌上,给我一根筷子让我搅拌凉了再喝。
我特别喜欢给外婆看灶火,她家的火钳很重,我一个手提起来就觉得酸累了。灶台上挂着一排熏制的腊味,有野鸡、猪肉、猪大肠,时不时滴下油脂。外婆在灶台那边做饭,我在另一边看火,我跟她抱怨我妈对我凶,做饭总是放多盐,我考试考了第几……说着说着,一不小心就把外婆喊成了妈妈,她也不纠正我,只是呵呵笑着。
外婆炖的鸡肉总是特别香,汤面上漂着一层亮黄的油脂。每次她都把鸡腿给我,鸡肉还没出锅就给我盛上一碗,让我在厨房先吃。问我盐味够不够,好不好吃。还没开饭,鸡腿就已经被我干掉了。她还有一道特色菜,就是把猪小肠过油后和蒜叶炸豆腐腌制在一起,这道菜我从来没在别的地方见过,偶尔我妈过年也会做,她总是自嘲做的没有外婆那个味……
去年过年,我和妈妈收拾旧物件,翻出好多她和爸爸结婚时奶奶、外婆送的东西。奶奶缝的很多老布鞋、外婆缝的小孩布兜、帽袜。妈妈没说什么,就把那些东西收进了那个有年代感的老木箱。过了几天我偶然上楼收衣服,发现那些东西都被清洗晾晒好了。它们静静地存在着,见证了时光的流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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